元红巾军农民起义领袖邳州芝麻李籍贯死生之谜
| 招商动态 |2016-04-06
元朝至正十一年(1351年)八月十日,徐州地区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他们出奇制胜进攻徐州,起义领袖伪装为挑河民工,乘夜投徐州城。他们四人入城,四人留城外。至四更,城内四人点起四堆火,齐声呐喊:“红巾军打进徐州城里来了”。城外四人也点起四堆火响应,内外喧呼,城中大乱。城中四人夺守门军武器,城外四人也趁势拥入,同声叫杀。守城的官兵本梦中惊醒,心惊胆战,四处奔跑,一片混乱。起义军大队人马乘机攻入城内。奋勇杀敌,攻占了通衢要津,活捉州官。迅速夺取徐州全城。天明又树大旗募人从军,应募者至十余万。于是在霸王楼上竖起大旗,书写:“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公开向朝廷叫板,矛头直指元朝政权,遣众四出作战,先后占领徐州附近,邳州以及各县,南至宿州、五河、虹县、灵璧,西至安丰等大片地方。当时徐州正在修治黄河,民夫聚集,对元朝统治强烈不满,人心思变,立即大规模响应芝麻李反元起义,起义因而得到迅猛的发展。徐州号称“五省通衢”,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并且扼黄河与运河新要冲,农民军占据徐州,对元朝政府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徐州及各属县均被起义军占领。起义军一再击败前来镇压的元军。
这场农民起义军的领袖就是李二,浑号芝麻李,因遇灾荒,家唯有一仓芝麻,尽以赈济灾民,故称“芝麻李”。史籍均称为芝麻李而没有名讳。然而,芝麻李的籍贯又出了问题,多数资料称为邳州人,但也有资料称为萧县人。萧县城南二十公里处,有个永固镇,现在的永固镇政府在他们招商引资的宣传材料《永固人民欢迎你》材料中称:“芝麻李二,(原名失传),原邳县人,迁居永堌,家颇富,存有一仓芝麻,均分给饥民,人称李二为善人,尊称他芝麻李”。而记载元顺帝妥欢贴睦尔时期(1333~1368)史事的编年体史书,元末明初人权衡著《庚申外史》载:“芝麻李者,邳州人也。值岁饥,其家惟有芝麻一仓,尽以赈人,故得此名”。权衡和芝麻李是同年代的人,权衡所说邳州人,岁饥以芝麻赈人,看来比较符合实际。萧县永固镇材料也称他是“迁居永堌”吗。芝麻李在邳州“有一仓芝麻”,必有很多田产,不可能一下子迁去萧县,芝麻李起义,首先目标是徐州。这位白莲教徒,放赈救济的善举,使他成了本地的白莲教首,设在他家的白莲教堂香火相当旺盛。刘福通以白莲教名义在亳州起义后,萧县白莲教势力大,起义条件成熟。骨干众多,且离亳州较近,故芝麻李去萧县举行响应刘福通起义。很可能是起义前才去萧县。因此应该是邳州人芝麻李率领白莲教徒在萧县响应刘福通起义。
这场起义的背景是,元朝末年政治黑暗,统治阶级内部政局动荡。元朝政府横征暴敛,土地高度集中,社会经济衰败,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激化,蒙古贵族已完全成为封建的大地主,各自占有大量的田土。泰定帝也先帖木儿在其即位以前,曾献给政府七千顷土地;顺帝时,公主奴伦陪嫁的土地由政府转拨给大臣伯颜的也有五千顷。献纳和拨给的土地尚如此之多,占田的实际数量当然更多。元朝皇帝为了笼络蒙古王公,一登帝位就把金银和田土分赐给他们。元世祖时,政府赐给大臣田一次不过百顷,以后增至千顷、万顷。以前赐田多在北方,后来更转向江南苏州等膏腴之区了。大部分蒙古贵族把从农民那里收夺来的土地,再以苛刻的条件租给农民,用租佃的方法进行剥削。武宗时,“近幸”为人请田一千二百三十顷,每年收租五十万石,平均每亩要收四石,这样苛重的剥削必然要陷农民于死地。淮南王的家人也在扬州广占田土,时常派人纵骑至各乡“索债征租,驱迫农民,剽掠麦禾”。文宗时,大臣燕帖木儿请求皇帝把苏州一带的宫田包租给他的兄弟和女婿,再由他们转租给农民。在阶级、民族双重压迫下,广大人民不堪重负。终于爆发了以白莲教名义下的农民大起义。
这场农民起义引起了元朝蒙古统治者极大的震动。至正十二年九月,派丞相脱脱率大军前来镇压,围攻几天不克,脱脱令以巨石为炮,日夜轰击,终于攻破徐州城。史称李二出走,后被捕杀害;彭大、赵均用率余部投奔郭子兴。元军入城后,疯狂进行报复,城毁损殆尽,无辜百姓全遭杀戮。朝廷还采取了一系列强制措施,将徐州降格改称武安州(下州),无领县,属归德府管辖,迁州城于奎山,徐州元气大伤,丧失了应有的地位和作用。由此可见,芝麻李起义对元朝政权打击是沉重的。
芝麻李发动并领导的这场轰轰烈烈的反抗蒙古元人起义被镇压下去了,但根据最近发现的一些资料,芝麻李的生死结局仍是一个谜。明初编年体史书《庚申外史》:“脱脱平徐州,以得芝麻李奏功。既而阴构朝旨,令班师,使者六七返,帝始令月怯察儿代之。月馀,始获芝麻李,械送京师。脱脱密令就雄州杀之”。脱脱占领徐州,急忙奏捷,细细查证却没有芝麻李,一个月后才将芝麻李擒获,已经奏捷,不能欺君再奏,只好密令杀害。但使人不解的是,芝麻李潜逃后为什么不去偏僻地方,偏偏向京城方向躲避,难道去找死啊!明代陆深《平湖录》:“萧县人李二,号芝麻李,以烧香聚众,与其党赵君用、彭早住起淮安,攻陷徐州。元兵破徐州,芝麻李遁,赵君用、彭早住走濠州”。《元史.脱脱列传》云:至正“十二年(1352年),红巾有号芝麻李者,据徐州。脱脱请自行讨之,以逯鲁曾为淮南宣慰使,募盐丁及城邑趫捷,通二万人,与所统兵俱发。九月,师次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奋击之,大破其众,入其外郛。明日,大兵四集,亟攻之,贼不能支,城破,芝麻李遁去。获其黄伞旗鼓,烧其积聚,追擒其伪千户数十人,遂屠其城。”均没有芝麻李擒获之事。据此元代古籍对芝麻李被擒杀之词含含糊糊,令人疑芝麻李始终未真获。
明代杨仪《垄起杂事》载:李二(芝麻李)题留连亭诗:题留连亭:“忆昔曾为海上豪,臙脂马上赤连刀。此地斩分陈总管,彼时斫断莫军曹。固知今日由天定,方信当年漫自劳。英雄每每无常在,战袍著尽又方袍。”并介绍:“芝麻李之遁也,髠发为头陀僧。及天下既定,游徐之永固河。河上有留连亭,李徘徊久之,乃题一笔云云。三叹投笔而出。乃有翁方且以舟舣岸,见李发叹,问其故,李泣下谓曰:‘我即萧县李二也。’此翁亦流泪不止,自陈其由,所谓湘乡贼邓文元也,避难诡姓名,作渡于此。二人沽村酒酌之,话昔日之强梁,伤今日之狼狈,闻者为之感叹”。据此,芝麻李并未被擒杀,而是化妆逃走,隐匿民间。当然,也可能是民间对这位反元的民族英雄人物的一腔美好愿望。“英雄每每无常在,战袍著尽又方袍。”恐怕与传说中黄巢诗“铁衣著尽著僧衣”如出一辙。使人感觉和李自成出家湖南的石门夹山寺出家做了和尚一样,是人们对民族英雄人物的美好愿望。但是,这首诗真是芝麻李写的,因为只有芝麻李自己知道他在起义前是从邳州赶到萧县永固镇。
近读《明太祖实录》之十九卷记载夏玉明玉珍派万胜攻云南,“癸卯冬,复遣司马万胜等率兵攻云南。胜由界首、司徒邹兴由建昌、芝麻李由八番、三道并进胜,兵不满万人。甲辰春三月胜兵至云南,元梁王孛罗帖木儿及行省廉访司官弃城退保金马山,胜入城据之,夏四月胜引兵还重庆胜,兵之入云南也。邹兴、芝麻李兵尚未至,梁王孛罗帖木儿不意胜兵奄及,故弃城遁。”
至此,农民起义领袖芝麻李的生命轨迹清晰的展现在人们的眼前:原来芝麻李并没有死,而是在明玉珍起义部队中做了将军。徐州失败后,十年后明玉珍在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在重庆称大夏皇帝,年号元统。芝麻李被派驻守八番,今贵州省贵阳、惠水一带。癸卯、甲辰年(1363、1364年)参加大夏国攻打云南战争。从此以后各种典籍中再也没有出现芝麻李的名字。当年叱诧风云的起义军领袖,到了明玉珍手下,只能是一般人物,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任何英雄豪杰也只能“各领风骚几十年”。再后来,反元旗帜下的各路起义军转变成争夺天下的军阀利益集团,至正二十六年,明玉珍去世,五年后,洪武四年(1371年),芝麻李追随的大夏国为明朝所灭。在“成则王侯败则寇”的封建社会,芝麻李在军阀割据的战争中“站错队”,其处境可想而知。而民间谁又敢得罪当今的“万岁爷”,只能是消声灭迹。
末路英雄,不忘旧日,故芝麻李有徐州永固河之游。这个徐州永固河应该是萧县永固镇的河流。那个湘乡贼邓文元也一定是陈友谅或明玉珍的战将。我们看:“忆昔曾为海上豪,臙脂马上赤连刀。”回忆往昔,豪情万丈。“此地斩分陈总管,彼时斫断莫军曹”。刀光剑影、舍生忘死。“固知今日由天定,方信当年漫自劳。”末路英雄、感慨万分。“英雄每每无常在,战袍著尽又方袍。”时移物变、同病相怜。《垄起杂事》应该是真实抄录。芝麻李不是徐州失败后,而是大夏灭国后才为僧(头陀)为道(方袍),南逃北奔,过着惶惶不可终日。只有留连亭上美好回忆、留恋。也说明脱脱丞相两次获杀芝麻李,前为谎报军功,后为欺骗朝廷,有可能还找一个替死鬼鱼目混珠。而历代《邳州(县)志》均称徐州破城一个月后芝麻李“雄州就义”,这只是故乡人不愿见到末路英雄的狼狈相,给一个美好形象。